岭南民间有病求问鸡卜巫医,向无医药。医药学自晋代开始才缓慢发展,宋代开始才渐渐普及。在宋以前,岭南的医药主要源自道教医士。
一、秦汉道家方士
早期南来的方士道人,或采药行医,或服饵修仙,尽管记载颇多神异色彩,但他们是最早的道家医药养生文化传播者。
据记载,周代就已有方士在岭南修道成仙。《广州府志》载:“浮邱公,南海人,周灵王时偕王子晋入嵩山,后适浮邱得道,常往来广州西门外。” 这是道家在岭南活动最早的传说。
广东罗浮山在古代道家心目中为仙山之一,有“蓬莱山三岛,浮山其一也” 之说,因而得到秦汉方士青睐,尽管交通不畅,但历代不畏艰苦,毅然南下的方士不在少数。罗浮山,逐渐成为早期的道教医药文化中心。如秦有安期生,《广州府志》载:“安期生,琅琊人。卖药东海边,时人皆言千岁也。始皇异之,赐以金璧值数千万。……安期生在罗浮时,尝采涧中菖蒲服之,至今故老指菖蒲涧为飞升处。” 今罗浮山与广州白云山均有多处遗迹。
继安期生后,汉代有朱灵芝在罗浮朱明洞设斗坛,炼丹讲学;又有阴长生、华子期、东郭延年、姚俊等在此修道。阴长生提倡“行气导引,俯仰屈伸,服食草木,可得少延” ;华子期“受山隐灵宝方……服之,日以还少,一日能行五百里,能举千斤” ,东郭延年善房中术,“能行容成御妇人术,或饮小便,或自倒悬,爱啬精气,不极视大言” ;桃俊师从东郭延年,曾任交趾太守,“服九精炼气、辅星在心之术” 。
此外,还有汉代方士刘根,居于广西玉林都峤山修道,“民大疫,郡中死者过半……根教于太岁宫气上穿地作孔,深三尺,以沙着中,以酒沃之。君依言,病者即愈,疫气登绝,后常用之,有效”,又提倡修仙“要在于服药……药之上者,唯有九转还丹及太乙金液、服之皆立便登天,不积日月矣;其次云母、雄黄之属,能使人乘云驾龙,亦可役使鬼神,变化长生者;草木之药,唯能治病补虚,驻年返白,断谷益气,不能使人不死也” 。另外东汉末道教创始人张道陵据传曾到过广西富川丹灶山炼丹,《桂林风土记》载贺州有“张天师道陵宅” 。张道陵所创五斗米道也常以道术为人治病,《太平广记》载:“其治病事,皆采取玄素,但改易其大较,转其首尾,而大途犹同归也。行气服食,故用仙法,亦无以易。”
东汉末年三国时著名医家、方士董奉者曾至岭南行医。《神仙传》载:“董奉者,字君异,候官人也。……士燮为交州刺史,得毒病,死已三日,奉时在彼,乃往,与药三丸,内在口中,以水灌之,使人捧举其头,摇而消之,须臾,手足似动,颜色渐还,半日乃能坐起,后四日乃能语。” 晋裴渊《广州记》还记载有董奉路经晋兴郡(今广西南宁)途中的事迹。
二、晋代道教医士对岭南医学的贡献
晋代,在岭南道教史上影响最大、同时也是岭南医药史开山之祖的人是葛洪,他对岭南科技文化留下了深远的影响。葛洪,字稚川,号抱朴子,原籍丹阳句容(今属江苏)人。生于西晋武帝太康四年(283年),卒于公元363年。他曾至广州,师事南海太守鲍靓(又作鲍玄)修道术,深得鲍靓器重。东晋赐葛洪关内侯,食句容二百邑,葛洪固辞不就,而上表称闻交趾产丹砂,请求至广西句漏为县令。南行至广州时为刺史邓岳所留,乃止于罗浮山炼丹,终老于罗浮。葛洪精晓医学和药物学,主张道士兼修医术。“古之初为道者,莫不兼修医术,以救近祸焉”,认为修道者如不兼习医术,一旦“病痛及己”,便“无以攻疗” ,不仅不能长生成仙,甚至连性命不保。现存的两部著作《肘后方》和《抱朴子》,集中反映了葛洪的医学成就和养生思想。
与葛洪有关的道教医学人物如葛玄、郑隐、鲍靓、鲍姑、黄野人等都与岭南医药文化有关。葛玄是葛洪的祖父,足迹曾至罗浮山,有弟子郑隐。郑隐又名郑思远,为葛洪之师。《罗浮志》载郑思远“字子华,少为书生,善律历候纬,晚师葛孝先(玄),于罗浮泉源福地修炼得道” ,而《抱朴子内篇•遐览》则记郑隐在“太安元年(302)知季世之乱,江南将鼎沸,乃负笈持仙药之扑,将入室弟子,东投霍山,莫知所在” 。这些记载都提及郑隐随手携带药物,自用或救人。
鲍靓,字太玄,又称鲍玄。《晋书》有传云:“靓学兼内外,明天文河洛书。” 《云笈七签》卷79的《五岳真形图》附有一篇《晋鲍靓施用法》,其中谈到:“诸入山采八石、石象、石脑、流丹珠、飞节、黄子、石髓、桂英、芝草诸神药,自无《五岳》佩之,此仙物终不可得也。……入山无其《真形》,则众精坏人;采药不得《真形》,则群灵蔽之;……但就有此文以佩身,乃是弥纶众神,横行天地。在家则神人奉卫,入山则群灵奉迎,采药服芝草则真仙营护,结疫涉害则妖灾自灭尔。” 认为道教《五岳真形图》极其重要,佩之在身才能采到灵药,从中可知道家方士采药炼丹养生的一些细节。
由鲍靓所传的道教经书还有《三皇经》,《云笈七签》载:“晋武皇帝时,有晋陵鲍靓,官至南海太守,少好仙道。以晋元康二年二月二日登嵩高山,入石室清斋,忽见古三皇文,皆刻石为字。尔时未有师。靓乃依法以四百尺绢为信,自盟而受。后传葛稚川,枝孕相传,至于今日。” 葛洪非常重视此经,《抱朴子》在《遐览》和《杂应》两篇章中称《三皇经》能“辟邪恶鬼、温疫气、横殃飞祸” 。另外,元代马端临提到:“《太一真君固命歌》一卷,《中兴艺文志》题真人勒于罗浮山朱明洞阴谷壁,古篆文字,东晋葛洪译,鲍靓行于世,言房中术。” 说明鲍靓也对房中术有所研究。
鲍姑是葛洪的妻子,鲍玄之女,被称为中国医学史上的第一位女灸家。《南海县志》则具体谈到鲍姑行医之事,说她“越冈天产之艾,以灸人身赘瘤,一灼即消除,无有。历年久,而所惠多。” 黄野人则是葛洪的弟子,《罗浮志》卷四载云:“黄野人,葛稚川之弟子也(或云稚川之隶)。稚川棲山炼丹,野人从之。葛既仙云,留丹于柱石之间,野人自外至,得一粒服之,为地行仙,今肉身常在世间,有缘者或遇之。”志中又记其两则行医事,云:“有樵夫患脚疮,久年不瘥,(黄野人)隔溪唤之使前,削木皮傅之,令闭目隐痛,少顷,则肉身已隐矣,而疮则瘥。又一伛偻者遇之,令于道上俯拾以进,起来腰膂自如,而失野人所在。野人今常在山中,施有缘药,如削木皮补缺唇、捏土医疮瘘之类至多。”
#p#副标题#e#
东晋隆安三年(399年),浙东信奉五斗米道的岛民在孙恩领导下起义。孙恩战死后,卢循继起领导部众,于元兴三年(404年)南下占领广州,卢循自称平南将军,代行广州刺史之职。义军在广州活动达七年,这使广州道教势力增强,对社会产生了较大影响。五斗米道吸引百姓的原因之一就与治病有关,其祖师张陵曾称“疾病者,但令年七岁有识以来,首谢所犯罪过,立诸赡仪章符,救疗久病困疾,医所不能治者,归首则瘥。” 《三国志》对张角所创太平道和张修所创五斗米道有如下记述:“太平道者,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修法略与角同,加施静室,使病者处其中思过。……使病者家出米五斗以为常,故号‘五斗米师’。” 这种治病方法主要是利用宗教信仰来达到一定的心理疗法效果。
道家方士热衷于南来,与岭南的土产物品有关。苏轼曾说:“大抵道士非金丹不能以羽化,而丹材多在南荒。” (与王定国)除常见的丹砂外,还有南金、龙膏、桂等南方特产吸引他们。另外,陈寅恪还指出:“岂交、广二州之区域不但丹砂灵药可为修炼之资,且因临近滨海,为道教徒众所居之地。以有信仰之环境,故其道术之吸收与传授,较易于距海辽远之地域欤?”
三、隋唐岭南道医
(一)苏元朗
从历史上看,内炼养气之方术可以上溯到殷商以前。据说黄帝有“移精变气”之术,王乔、赤松子则“吸阴阳之和,食天地之精,呼而求故,吸而求新”。春秋战国时代,《庄子》记载的修炼方术已相当多,如“熊经鸟伸”、“吐故纳新”、“缘督为经”、“踵息”、“心斋”、“坐忘’、“朝彻”、“见独”等,出土文物战国的《行气玉佩铭》也证实当时气功确已流行于世。魏晋时的道经如《太平经》、《老子想尔注》、《黄庭内景经》等均有重要的内养修炼内容。只是在炼丹服食的潮流影响下,人们普遍认为服金石才可长生,这一流派并不为人重视。直到隋代,才由苏元朗首次这些内炼方术提高到与金石丹药并列的高度。
苏元朗,《博罗县志》载:“苏元朗者,不知何许人,尝学道于句曲,得司命真秘,遂成地仙。生于晋太康时,隋开皇中来居罗浮,年已三百余岁矣。居青霞谷,修炼太乙丹。自号青霞子,作《太清石壁记》及所授《茅君歌》。内视九年,道成冲举而去,谷中有伏虎石存焉。”
《罗浮山志》对苏元朗的观点记述较多:
“(苏元朗)居青霞谷,修炼大丹,自号青霞子。作《太清石壁记》及所授《茅君歌》,又发明太易丹道,为《宝藏论》。弟子从游者闻朱真人服芝得仙,竞论灵芝春青、夏赤、秋白、冬黑,惟黄芝独产于崧高,远不可得。元朗笑曰:‘灵芝在汝八景中,盍向黄房求诸?谚云,天地之先,无根灵草,一意制度,产成至宝,此之谓也。’乃著《旨道篇》示之,自此道徒始知内丹矣。又以《古文龙虎经》、《周易参同契》、《金碧潜通秘诀》三书,文繁义隐,乃纂为《龙虎金液还丹通元论》,归神丹于心炼。”
“内丹”二字最早见于佛家之言,佛教天台宗三祖,梁代南岳释慧思禅师(515—577)在《南岳思大禅师立誓愿文》中说:“我今入山修习苦行,……为护法故,求长寿命,不愿生天及余趣,愿诸贤圣佐助我,得好芝草及神丹,疗治众病除饥渴,……借外丹力修内丹,欲安众生先自安。”这是首次出现“内丹”一词,但对其含义未作具体论述。内丹的内涵则是自苏元朗起确立的。
苏元朗对道家内丹的流行有重要的贡献:
其一,明确了内丹的特点,指出内丹亦可长生。如《罗浮山志》文中所言,他教道徒云“灵芝在汝八景中”,“八景”按《黄庭内景经》是指心、肺、肝、肾、脾、胆、脑、眼,亦即是人体自身,只要“一意制度”,便可炼成“至宝”。
其二,借外丹术语阐述内丹,赋予《周易参同契》的内丹含义。《罗浮山志•苏元朗传》说:
“其言曰:天地久大,圣人象之。精华在乎日月,进退运乎水火,是故性命双修,内外一道。龙虎宝鼎即身心也,身为炉鼎,心为神室,津为华池。五金之中,惟用天铅,阴中有阳,是为婴儿,即身中坎。八石之中,惟用砂汞,阳中有阴,是为姹女,即身中离也。铅结金体,乃能生汞之白,汞受全金暴,然后审砂之方,中央戊已,是为黄婆,即心中意也。火之居木,水之处金,皆本心神,脾土犹黄芽也,修治内外,两弦均平,惟存乎真土之动静而已。真土者药物之主,斗柄者火候之枢,白虎者铅中之精华,青龙者砂中之元气。鹊桥河车百刻上运,华池神水四时逆流。有物之时无为为本,自形中之神入神中之性,此谓归根复命,犹金归性初而称还丹也。”
这段话用了许多《周易参同契》的名词。《周易参同契》传为东汉魏伯阳所著,书中所述炼丹的鼎器,方位,药物,火候,时辰,变化等,多被人们认为是外丹术语,而苏元朗则从内丹角度运用其术语。如《周易参同契》言龙虎,云“偃月法炉鼎,白虎为熬枢;汞日为流珠,青龙与之俱。”(《龙虎两弦章第九》)而苏元朗则说:“龙虎宝鼎即身心也。”后世循苏元朗这一角度读解《周易参同契》,大大丰富了内丹学的内容。
苏元朗的著作如《宝藏论》、《茅君歌》、《旨道篇》、《龙虎金液还丹通元论》皆均已佚失,现存有其《太清石壁记》,但此书偏讲外丹。说明苏元朗于内、外丹均有修炼实践。
(二)何仙姑。
何仙姑也是传说中的八仙之一。其事迹据《增城县志》载:
#p#副标题#e#
“何仙姑,邑人,何泰女也。开耀二年(公元682年),仙姑始生,性凝静简淡。所居与罗浮山相望,尝告母曰:将游罗浮。父母怪之,私为择配。结缡之日,忽不知所在,明旦惟余井侧双履而已。顷之,有道土从罗浮来,自言见仙姑踞麻姑石上,谓曰:而(尔)之增城,嘱吾亲收拾井上履。由此乡人称为仙云。仙姑生时,紫云绕室,顶有六毫,所居地产云母石,尝梦异人授服饵法。久之,觉身轻,往来如飞,遂辟谷。天后尝召之赴阙,中道失之。天宝九载,五色云起于麻姑坛,有仙子飘缈而至,蔡太乙识其为仙姑也。大历中,又见于小石楼。广州刺史上其事,赐朝霞衣一袭。”
何仙姑得异人传授云母石服饵法而得道,这传说反映出外丹服食在唐代仍然未衰。《全唐诗外编》还收有据说是何仙姑所写的两首诗,其《炼药师》云:“风台云母似天花,炼作芙蓉白雪芽。笑煞狂游勾漏令,更从何处觅丹砂”。
(三)轩辕集
轩辕集是唐代罗浮山道士,其出生年月不详,他曾受唐宣宗之召讲长生之道。据《资治通鉴》载,唐武宗服食丹药死后,846年宣宗即位,“杖杀道士赵归真等数人,流罗浮山人轩辕集于岭南。” 唐代以岭南为流放地,不但官员如此,道士亦然,被杖杀的赵归真也曾被流放至岭南。这里,轩辕集被流放来岭南之前已被称为罗浮山人,说明他早就在岭南修道。
唐宣宗到了晚年,也迷上道术,欲求长生,因闻轩辕集在岭南医术高明,又将他召回京师。唐裴庭裕《东观奏记》载:“上晚岁酷好仙道。广州监军使吴德鄘离阙日,病脚,已蹒跚矣,三载,监广师归阙,足疾却平。上诘之,遂具为上说:罗浮山轩辕集医整。”宣宗闻之,即下诏召轩辕集来京。此事引起朝臣不安,右补阙陈嘏、左拾遗王谱、右拾遗薛杰等纷纷上疏谏迎轩辕集。宣宗亲自下诏曰:“朕以万机事繁,躬亲庶务,访闻罗浮山处士轩辕集,善能摄生,年龄亦寿,乃遣使迎之,或冀有少保理也。朕每观前史,见秦皇、汉武为方士所惑,常以之为诫。卿等位当论列,职在谏司,阅示来章,深纳诚意。” 向大臣们解释召轩辕集只为请教长生之道,而不是会象汉武帝一样为方士所惑。858年,轩辕集从罗浮山来到京师,“上召入禁中,谓曰:先生遐寿,而长生可致乎?曰:彻声色,去滋味,哀乐如一,德施周给,自然与天地合德,日月齐明,何必别求长生也。留之月余,坚求还山”。
《太平广记》中的“轩辕集传”,对其事迹及与唐宣宗的答问记录较《旧唐书》详细,内云:
“罗浮先生轩辕集,年过数百,颜色不衰。立于床前,则发垂至地;坐于暗室,则目光可长数尺。每采药于深岩峻谷,则有毒龙猛虎护卫。或民家具斋饭邀之,虽一日百处,无不分体而至。若与人饮,即袖出一壶,才容三二升,纵宾客满座,而倾之弥日不竭。或人命饮,则百斗不醉。夜则垂发于盆中,其酒沥沥而出,曲药之香,辄无减耗。与猎人同群,有非朋游者,俄而见十数,仪貌无所间别。或飞朱篆于空中,则可届千里,病者以布巾拭之,无不应手而愈。唐宣宗召入内廷,遇之甚厚。因问曰:长生之道可致乎?集曰:辍声色,去滋味,哀乐如一,德施无偏,自然与天地合德,日月齐明,致尧舜禹汤之道;而长生久视之术,何足难哉!又问先生道孰愈于张果。曰:臣不知其他,但少于果耳。及退,上遣嫔御取金盆覆白鹊以尝之。而集方休于所舍,忽谓其中贵人曰:皇帝安能更令老夫射覆乎?中贵皆不谕其言。于时宣宗召令速至。而才及玉阶,谓曰:盆下白鹊,宜早放之。宣宗笑曰:先生早已知矣!座于御榻前。宣宗命宫中人传汤茶。有笑集貌古布素者,而缜发朱唇,年始二八,须臾变成老妪,鸡皮鲐背,鬓发如丝,于宣宗前涕泗交下。宣宗知宫人之过,遂令谢先生,而貌复故。宣宗因话京师无豆寇、荔枝花,俄顷二花皆连叶,各近百数,鲜明芳洁,如才折下。更尝赐柑子,曰:臣山下者,有味逾于此。宣宗曰:朕无得矣。集遂取御前碧玉瓯,以宝盘覆之,俄而彻盘,即柑子至矣,芬馥满殿,其状甚大。宣宗食之,叹其甘美无匹。更问曰:朕得几年作天子?即把笔书曰:四十年。但十字跳脚。宣宗笑曰:朕安敢望四十年乎?及晏驾,乃十四年也。初辞归山。自长安至江陵,于布囊中,探金钱以施贫者,约数十万。中使从之,莫知其故。忽然亡其所在,使臣惶恐不自安。后数日,南海奏先生归罗浮山矣。”
《太平广记》过于渲染轩辕集之神奇,反不可信。但从正史所载轩辕集答唐宣宗之言来看,他只论养生之道,不讲炼丹长生,又善医术,确是有道行的道医人物。
(四)轩辕述
唐代末年,刘岩在广州建立兴王府称帝,国号南汉(公元917年~971年)。南汉岭南医家有轩辕述,据清•梁廷楠《南汉书•列传第八》记载:“轩辕述,乾享时人。精通岐黄术,治病多奇验,远近争趋之。尤好读前代医学诸书,自能具卓识,不胶执古人成说。常居孜孜著作,老而不倦。先是,青霞君作《宝脏论》三篇,著变炼金石之诀,述既病其未善,因为刊去谬误,博采以补其缺,为《宝脏畅微论》三卷,成书时,年已九十矣。寻卒,所遗书,医家争宝之。”
轩辕述虽是医家,但其著作《宝脏畅微论》从记载来看,是发挥苏元朗(青霞子)《宝藏论》一书,内容为“著变炼金石之诀”,应属外丹著作。
道教之士以修真为追求,行医仅是济世方术之一。但岭南开发之初经济文化落后,北方的俗世医士鲜少南来,唯有不慕富贵的修道者不畏艰辛南下求道,从而将医术带至岭南。故在宋以前,形成了以罗浮山为中心的道教医士群体。也为以后中医学的传播打下了基础。道教医学对岭南的开发之功不可磨没。
(本文作者:郑洪 作者单位:广州中医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