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庚子年,一场疫情的暴发,大江南北的宫观纷纷响应防疫号召,山门紧闭,暂停开放、暂停集体宗教活动。
吉林省吉林市船营区玄天岭上的玄帝观,这一座吉林市历史上最大的道教宫观,在疫情蔓延的日子里,以广大信众的健康安全为首要,一关数月。有人不禁好奇:这紧闭的山门之内,观里的道长们是怎样生活、怎样修行的?
修行,本不离日用。常言道,生活即是一场修行。玄帝观中的道长们,可谓将生活活成了修行的典范。平日里,道长们一早便齐聚主殿真武殿开始早课。在琳琅的仙乐声中,一天的修学就这样开始。白天道长们值殿,学习是值殿任务的一部分,而至晚课结束,道长们用过晚斋便开始一天的修正、学习环节。几个月中,开放虽停,集体活动虽止,但修与学二事并不因此废止。相反地,因为“外缘”少了,返身内观、精进己行的时间更充裕起来。举个例子:监院马高平道长即在此期间,习辟谷、观照内心,清静悟道。观中的其他道长们自然也不放松精进自己。
每日朝阳初生,山门内的道长们自己拿起工具洒扫庭院,一日三次烧水做饭,一日不作,一日不食。道即无处不在,最简单的劳作也是对心性的磨砺。而道教的修行绝不仅仅是这些,玄门的山、医、命、相、卜,经忏行科;世间的琴、棋、书、画、武术……都是列入道长们日常的修学内容,以立身行道之心去过好每一天,闭关不出的日子,正当修行之良时。
常有人问,短短十几年,陈崇真方丈、马高平监院他们是如何带着道众令这样一座壮丽宏观的宫观“平地而起”的?史料载,1727年(清雍正五年),廉毓礼道长从山东云游至此,看到大火频频光顾船厂后的惨景,故决定在玄天岭修建玄帝观,以请水神玄武大帝永镇古船厂,保佑人民不受火患。经廉道长八年的艰辛努力,终于在1738年(乾隆三年)建成玄帝观。该玄帝观毁于文革浩劫后,2006年,经吉林省、吉林市政府批准同意后,陈崇真方丈、马高平监院等人率领道长信众们开始了复建工程,一砖一瓦,从无到有,个中的艰辛自不必说,这期间,重新恢复的还有“吉林八景”之一的建筑奇观“悬梁吊柱”。
古语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精诚与坚忍缔造奇迹,赤子般的精诚和令人动容的坚忍背后是坚定而纯粹的信仰。十几年如一日,北武当玄帝观的道长们合于道则行,不合则止:爱国、弘道、修己、济人、持戒、茹素……这一切,都不曾因宫观的或朴或华,居所的或简或繁,物资的或缺或丰而改变过。巍巍殿堂,增崇了仙真祖师的赫赫威仪;观中的修道人依然是那个只心慕道的赤子:持戒、修行、劳作、茹素,不断精进、学习……
是以,道存乎心,戒力乎身;正信正行,精进不已,所以能金声而玉振,至诚感格,人心聚而道业成。反之,心不纯则志不定,整饬道风尚且有难处,何以度化众生、成就道业?
道教有教化众生的“人天教主”,他被称为“方丈”。道教认为,方丈上可通天,下可教化众生,常怀传贤之心,素无吝道之意;能够作为全真之模范,律门之纲领。道教讲究:人心虽小,暗合天地;人心方寸,天心方丈。十方丛林的方丈,就是十方丛林的天心。
2018年8月,北武当玄帝观陈崇真方丈升座典礼如法举行,玄帝观升为“十方丛林”。围绕这玄帝观,这颗“天心”再次凝聚,这颗心是爱国爱教的本心、是正信正行的正心、是济世度人的慈心……玄帝观的道长们始终不变的,即是这颗初心。它是修行的起点,也照亮修行之途,助我们破魔障、进道业。
太上道祖的《道德经》开示说:“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玄帝观成功复建,特别是陈崇真方丈升座典礼之后,北武当玄帝观再次成为玄门中一颗瞩目的明珠。住观的道长们秉承道祖持盈若虚、谦虚居下的教诲,继续以戒为师,坚守历代祖师的素朴教风,行不言之教,将太上的教诲贯彻入日常的一言一行中。
疫情期间,山门关闭,开放暂止,但修行之路不止,道业不息。在这些宁谧的闭关日子中,道长们行止合道,在与天地精神的往来中体悟到:开观与否,修行无二,摒除过多的外缘,更助益于性命修为。是以玄帝观决定,待到疫情完全解除,山河回春之时,宫观亦仅于每月农历的初一、十五及祖师圣诞之日开放山门,道俗同庆;在平日里则关闭山门,摒除俗缘,精修大道,力行历代祖师留下的戒奢、简缘、劳作、专修至道的教诲,同时也从根砥上遏止了宗教商业化的不良之风。
老修行们常说,人心即是道心。此心赤诚,自然感格神真,护法加持,善缘也会辐辏而至。回顾玄帝观走过的不平凡和缔造的累累硕果,修行者们的信念也再次在玄帝观的道长们身上得到印证。他们放弃了世俗中的名利荣耀,尽己之力以济人,以辅教化;不论穷通变化、俗世纷纭,慈悲持戒、以身行道的修持不变,道心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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