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以道为根本信仰、以道为行持原则、以道为人间教化,不论何年何代,修道者都把一个“道”字作为日常坐卧的真一标准。奉行历代祖师的修道慧语,这是入门学道的重要事。道教以皈依道经师三宝为初学道的第一训诫,意在表明唯有通过修持祖师经典才能得悟大道玄妙。虽然道经师宝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但初入道门者往往没有明确的分辨意识,不懂得究竟什么样的经典和法门更适合自己学习,所以总会出现贪求多、广、全的大心思。一旦有了此心,就会很容易迷失在对字面文字的执着中。这样一来,不仅会错失经典中要表达的意蕴,更会由此而生起此是彼非的分别心,严重者还可能会使人们惑于对错是非而盲修瞎练,最终只会对自己的修行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道教历史源远流长且包含着非常广博的内容,这是优势所在。但在这片宝藏之中若不能寻觅到合适的通路,也就枉费了历代仙真的谆谆教诲之心。从道教历史上不同学派的兴起和更迭的过程,也足以看出人们对道的概念的理解和因修道而衍生处的法门之多杂。遵其中某一法门而得道成仙者不在少数,但同时又会产生另一个问题,不同年代、不同祖师所传下的修学心法之间往往会有出入,人们究竟应该遵从哪一位祖师的教诫呢?不论是世俗之人对祖师对错的分辩,还是修道者对无上经典的择选,这二者其实是同质异名的问题,即修道这件事有没有唯一固定的标准可以遵循?关于修道有没有标准,又可以拆分成两个层面来理解:其一,具体的修持过程中有没有固定的标准法则,究竟如何去做、去修才是正确的方法?其二,教门中经常称某某人为老修行、修行好,当把“修行”作为一个名词,以此定义来界定某个人修为的高度时,达到什么样的标准和境界才能称之为“修行”呢?以上两个问题虽然具有非常明确的指向性,但却很难给出具体的答案。道教把众生参悟大道的过程称为修行,很大意义上是在教给人们如何以平常的心态去看待世间人生必然要历经的生老病死、苦乐哀愁等事。但因为人们各自有着不同的生活经历和人生认知,所以往往很难用某一种固定的标准去作为唯一的修持方法。也是基于这一点,在数千年的道教历史上,不同地域、不同时代的修道者往往会参悟出不同的法门作为证道之方。大道是真一不变的,尽管修道的方法多有不同,但只要能通过此方而接近于恒常大道,那么这一法门就是值得效法和实践的。修行并不会着意于用什么样的方法,因为任何方法都只是术,术本身不存在对与错,只强调是否与修持者本人相适合。正如俄国著名文学家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的那句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如果非要找一个可以参照的标准,那么借用托尔斯泰的这句话来说,乃是修行并非把重心放在千万种解脱不幸生活的方法上,而是着眼于共同的“幸福”的感知。道教度世,一大意义就在于使人人都能找得到幸福大同所在,这正是道教所追求的有道的理想世界。值得一提的是,在老子《道德经》向西方传播的过程中,托尔斯泰是其坚实的信徒之一。他曾评价老子说“顺应自然法则即智慧、即力量、即生命”。臻达于自然,这既是文学家对幸福生活的追求,更是修道者甄选方术法门的唯一标准。单纯对比不同的修行方法并不具备实际意义,只有把方法与自身做比较,从每个人自身的不同状况出发而选择合适的修道途径,这才是基于自然而做出的选择。法门不在于多,而在于能择其一以清静修持。得清静心,即为修行的总纲要。从具体的修行过程中能得到的清静心,是由内而外反馈出来的一种超然情态,可视作为有修行的象征。教门内称为某位道人为老修行,这不仅仅是一种尊称,更是对其通过毕生修持而通达清静无争境界的赞叹。即是修行人,乃为心无旁骛者。心不为妄念所动,且能内守真一之灵性。守得住自己的心性,才能复归于自己的本然,是曰“法自然”也。道祖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择一种法门,用一心修持,得一世清宁。修行最忌讳的是贪多而不烂,若在任何法门上都只不过蜻蜓点水,尚未修出正果就早早转投其他,如此等人便是心性不过关,所以也难以求证种种无上仙道。修行,既是对一生为道的过程描述,又是对终其一生而得道果的统称。虽然人人所行的过程与所得的道果各有千秋,但皆以清静为心、以无为为用、以自然为本,得此三者之要,便可言得修道之妙。修行旨在心中无杂,求标准事亦是为杂念也。去杂且去执着心,当如此时,也就不会再去苛求外在的准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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